遏制强拆，《刑法》须走上前台

社论

近日，昆明市宏仁新村的村民们历时5年、投入3亿多元资金建起一个新农村住宅小区遭拆迁。为了建新村，村民们把多年的积蓄和征地补偿款都投了进去。但新村刚建好，就被列入拆迁改造范围。

拆迁的目的很简单：建设一个商贸城，而且在整个拆迁过程中，开发商已经介入其中。与所有的违法拆迁、强制拆迁如出一辙：与民争利。

从2001年现有拆迁制度确立以来，各地涌现的“暴力拆迁”、“株连式拆迁”和因拆迁导致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。社会上曾经三次强烈呼吁要求修改，人们希望新的拆迁和征地条例能够约束有些地方政府和官员的行为。但三次胎动，三次无果。原因无他：遭遇地方政府强大的游说阻力是也。来自《经济观察报》的消息说，国务院法制办1月29日公布《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（征求意见稿）》已过半年，但迄今没有正式出台的时间表。

然而，从昆明宏仁新村的违法强拆来看，如果权力不受约束，再好的法律也将形同虚设。法律不可能自行运转，指望通过良法来遏制地方官员与民争利的冲动，实际效果可能并不令人乐观。昆明市政府明确规定，必须经过90%以上的村民同意，才能启动城中村改造。但是地方官员完全无视这些规定，官渡区矣六街道城中村改造指挥部就堂堂皇皇地进了村。为达到拆迁目的，改造指挥部想出了种种办法，不签字就不让村民上班，有的还带领人敲玻璃，砸窗户、砸门，甚至把宏仁新村的楼房定性为违章建筑，必须拆除。

记者在村民们的联合签名表中看到，宏仁新村500多户村民有400多户联名反对拆迁新村。当地官员辩解说签字率已经达到了50%。其实，这个50%的签字率还包括了宏仁老村其他几个村民小组。同意改造的村民签字率远没有达到90%以上。在层出不穷的违法强拆事件中，我们面临的最真实的问题，不是良法不够用，而是有法不依。

《物权法》明确规定：宅基地使用权人依法对集体所有的土地享有占有和使用的权利，有权依法利用该土地建造住宅及其附属设施。《物权法》同时规定：集体所有的财产受法律保护，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侵占、哄抢、私分、破坏。以城中村改造的名义强迫村民拆除新建的楼房，显然违反了相关规定。

更具体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五章明确规定了侵犯财产罪，第二百七十五条规定：故意毁坏公私财物，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，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罚金；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，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
违法强拆之所以层出不穷，导致官民矛盾愈演愈烈，某些地方政府信用每况愈下，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把违法强拆当违法犯罪。除非拆迁死了人，否则违法强拆的官员受到党纪、政纪和刑法处罚的现象非常罕见。

遏制地方官员与民争利的违法强拆冲动，固然需要新的拆迁条例尽快出台，然而，也必须让《刑法》走上前台落到实处：别再把违法强拆不当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