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平：列车追尾 中国官员呈现两种面孔

凤凰卫视2011年7月28日《时事开讲》，以下为文字实录：

列车追尾：中国再现两个面孔

姜声扬：7·23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发生之后的第6天，国务院总理温JB在今天抵达温州，首先他是前往医院来探望在这次事故当中的伤者，以及他们的家属。紧接着，他就来到了事故的现场，向死者献花鞠躬，并且在当地，就地召开了一场一个小时的中外记者会。

而我们再把时间倒转5天，再回到事故发生的第一天，第一天中国铁道部同样就这场事故召开了一场记者会。从两场记者会的内容来看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中国的面孔。我们请时事评论员杜平先生为我们作点评分析。

杜先生，首先这个问题我想改一个方式来问，谁更代表人民期望中的中国的面孔，而谁又代表了现实中的中国面孔，而这两张面孔，有什么差异？为什么中国有两张面孔？

杜平：温JB今天下午的记者会，中午开始的，差不多是1点钟吧，那个记者会实质上是给人家一种带有消气的作用。因为过去5天时间里面，中国的社会里面积攒了很多的怨气。这个怨气不只是说跟这个事故本身有关系，而是跟这个事故之后有关的部门，特别是铁道部门，在处理这个事情的方式方面，可能引起了很多人的愤怒。

这次温JB总理出面了，讲了一些话，基本上能够讲到民众的心里面，就是说大家在想的事情他都说出来了。虽然，很多的疑问都没有解开，很多的疑问还有待调查。但是这次记者会是一个非常大的转折，过去几天里面一直对政府非常不满的，或者是信任度大大降低的那种情形稍稍有点停止，或者是说止血的作用。

我为什么讲，你提到两个中国，我们的题目就叫两个中国的面孔，是说什么问题。我们从今天的记者会里面，或者这一次的火车相撞事故，我是想到了2003年的SARS那场瘟疫，也就是非典。非典瘟疫出现以后，先是中央政府的最高层，然后跟政府其他部门的那些领导，他们的表现方式完全不一样。

我当时在2003年4月份，就这个事情写了一篇评论，后来在张文康被解职之前，或者是孟学农被解职之前。这篇文章我开头是这样讲的，这就回到我今天讲的为什么说中国的两个面孔。我当时开头是这样讲的“自从SARS的爆发以来，中国的很多情形一直令人倍感迷惑。在我们的视野里面似乎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中国，一个是给人一个希望，另外一个是给人一个颓丧。另外，有时候竟然说不出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中国”这是用这种方式来回答你。

一方面胡JT近日从北至南，视察疫区，“为民众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感到揪心和焦急”这是他说的话，引号。然后温JB频频到北京的医院弯腰鞠躬，勉励医护人员全力以赴的救死扶伤，争取早日征服疾病。

下面这段，另一方面，一些高级官员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特别是在国际媒体的面前，误导舆论，推卸责任，甚至在世界卫生组织检查团到了北京之后还是隐瞒实情，弄虚作假。

还有一方面，中国政府说新闻媒体要贴近实际，贴近群众，贴近生活，要摒弃说大话、说空话、说假话的恶习。另一方面，在中国的媒体上面，对各地疫情的报道，还是不得不遮遮掩掩，甚至自欺欺人。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中国，到底哪个是真的，哪个是假。

现在我们回到铁道事故方面，事实上在过去前几天里面，为什么老百姓非常的不满，并非是说铁道安全出了问题，不只是因为这个问题，而是因为某些官员，包括一些代表政府出来讲话的这些发言人，他的讲话对民众不太尊重，对媒体不太尊重，也没有说出一个很准确的，或者是全面的一个真相，反而让大家感到非常不满，跟这个有关系。当然还有处理善后事宜，包括对死伤家属的态度，某些地方跟从一些媒体渠道报道出来的情况相当恶劣，也不是非常好。

所以温JB这次为什么今天下午在记者会当中讲了很多的事情，其中就讲到，要以人民的安全为利益。第二，有的人认为金钱可以买到生命，但是金钱是不能够买到生命的。所有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，过去感到这几天很多人非常愤怒，现在温JB讲话以后，大家稍稍有点解气，稍稍有点消气，是这个问题。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，通过这个列车的事故，我们看到两个中国面孔都是来自政府。但到底哪一个是代表真正的中国政府的形象。

我个人觉得，温JB总理当然是最有权威代表中国政府形象的。可是平常每天跟大众接触的那些官员，低级官员、中级官员甚至一些高级官员，他们的态度往往是相反的。是这样的。

姜声扬：杜先生，您拿出这2003年4月你写的这篇文章，其实如果你不把这个实际情况在文章讲出来，其实我可以同样应用到今天。2003年到今天已经过了八年的时间。为什么过了八年这篇文章还是可以适用呢？

杜平：说明中国当然在最近这些年里面在社会的管理方面，或者是政府跟人民的关系方面，有所改善，但是并没有我们当年在2003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对未来的那种期盼，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。

也就是说现在的民怨很多，群众跟政府或者官员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是越来越多，然后再加上一些特别的事故。事故之后，政府对民众的交代不清楚，或者是处理的方式，处理的态度非常不好，反而现在是问题越来越多。

一个很简单的例子，比如讲我们就在这个问题想，有很多的官员站在政府的立场，名誉上是为了政府的形象，维护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。但事实上，他们讲，他们做的事情，事实上是恰恰相反的。

这个问题对国家所造成的损失，这个损失看不见的。不像死了多少人，列车撞了没撞，跟这个不能够量化的。但是对于民众关于政府的，怎么样看待政府，怎么样看待是不是政府还有公信力。国际社会怎么样看待中国，怎么样看待中国政府这个所造成的影响，要比具体的一些事故要大得多。这个是很难挽回的。怎么样来挽回，我现在看到从2003年到现在为止，其实不是说非常有希望。

我觉得现在如果说把注意力能够稍稍的从发展经济，从政绩慢慢地多的转移到一些跟民众有关系的这些问题上，特别是社会管理方面，可能会稍稍有点进步。